“江宁郡城，六扇门捕头，三等铜章？”
明月珑看着眼前的告身，水汪汪的眼瞳猛地一缩，口中啧啧有声：“这郡城的捕头，外放到府城，足以担任总捕一职，为正五品，位卑权重，统管一府侦缉事务，通常会由四品武师担任，先前的司马东，以三品修为担任河间府总捕，不过是例外…是各方看在那头老耗子背后之人的面子上妥协的结果。”
“那头老耗子背后之人…”赵昂给明月珑续了杯茶，脸上现出犹豫之色，“在江宁郡城的势力很大？”
明月珑捋了捋耳边秀发，斟酌道：“具体确信的消息，我们还没查到，但是他能在河间府城作威作福十多年，若和郡城的大势力没有关系，可能么？”
“所以，那董屈用这张告身忽悠我去郡城，打的是让我自投罗网的目的？”赵昂点了点头，眼底掠过一抹精芒，暗忖道，“此人倒是打得好算盘，可惜遇到了我，我有放生系统在手，只要前往江宁城放生一波，实力就能迅速提升，短时间内突破四品五品不成问题，到那时，是战是走，皆由我心，大不了脱去这身官皮，以捉刀人的身份混入城中…”
看着若有所思的赵昂，明月珑皱了皱眉，小声道：“既然知晓了那董屈的算计，你可还要前往江宁城？不若随我归入圣教，以你的天赋，未来或许可以辅佐珍娘平步青云，成就法王之位。”
“黑莲教虽好，但神憎鬼厌，不仅给各地官府围剿，就连许多宗派都嗤之以鼻，有若过街老鼠，人人喊打，若非珍娘是无生老母转世灵童，命中注定要回归黑莲教内，我绝不会和黑莲教扯上任何关系。”赵昂心里吐槽一句，嘴上却是说道，“你们师徒三人，终究是黑莲教里的异类，若是将来我走投无路，说不定会来投奔珍娘。”
说到这，他垂下眸光，凝视着手中的杯盏，缓缓说道：“我带瑾儿去江宁之后，珍娘会跟随你们离去，至于这河间府城，你们是进是退，都由你们自己决定，只要不连累到珍娘就好。”
原本按赵昂的意思，他先前纵恶积累民怨，除了他本身不在乎普通民众的死活以外，还有为珍娘积累善名，增加其在河间府内威望的意思在里面，明月珑手下的势力借此渗透到城内百姓当中，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他默认的事情，至于将来黑莲教是退出河间府，还是举事攻占河间，都和他没有关系，毕竟那个时候他早已离开此地。
从黑莲教，或明月珑的角度来说，当然希望拉拢赵昂一道，对抗董屈，沐宁以及那一千龙鳞卫，从而彻底占据河间府城，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，明月珑的说辞实则上是在挑拨赵昂与董屈争斗，为黑莲教，或者她明月珑争取最大的利益，若是赵昂真的与她联手打杀董屈和沐宁，相当于彻底和黑莲教绑定，并不符合赵昂自身的利益。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、更新最快。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：https://cdn.y13398281206.com/apk/aidufree.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
是故，赵昂先前一番话，相当于和她摊牌，表明不会介入黑莲教和官府之间争斗的立场。
明月珑闻言神色一僵，随即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，又和赵昂说了会话，就起身离去。
“有珍娘在，倒是不会反目成仇，就是隔阂已生，还是得尽早抽身离去才是。”赵昂转过头，目光透过窗户望去，就见庭院内夜露点点，天上薄云未散，隐见天光破晓，“这江宁城即便是龙潭虎穴，我也得去闯一闯。”
…
接下来两日，河间府城又恢复了平静。
董屈此人虽然阴狠狡诈，但施政能力极强，短短两日，就将河间府上上下下梳理通透，打通各处结症，驾驭府衙各级官吏，让全城上百万民众的民生日常渐次恢复，街市，商铺，酒楼等城中各处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喧嚣热闹。
如此一来，郡府长史之名便在河间府内传扬开来，很快就取代了曾经的舒真人，赵昂，宣慈显济灵女珍娘等人，成为街头小巷，坊间传闻中的主角。
外城，福临楼三楼靠街的雅间。
珍娘推开窗户，看着逐渐恢复往日生气，变得热闹起来的街市，认真倾听片刻，忍不住回头看向在桌前胡吃海喝的赵昂兄妹，眼中满是柔光。
这场践行酒之后，明天她和赵昂兄妹二人就要分开，踏上各自的征途，心中百转千回，诸多不舍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。
短短数月相处的时光，却比她前面十多年的人生都要丰富温馨得多，在她心中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。
只是觉醒了宿慧的她此刻不仅模样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女，就连心思举止都和以前有了很大的区别，哪怕心里藏着事，脸上也让人看不出来。
她款款走到桌边坐下，给赵瑾儿夹了一串红烧鸡翅，“昂哥哥，这就是你从不在乎那些民众的原因吗？”
“民心如水，易涨易覆，潮来时万民称颂高呼青天，潮去时万民唾弃民怨加身。人性唯私，纵是市井小民，也都有自己的算盘，人人诉求不同，你再是劳心劳力，也无法让所有人满意认同。”
赵昂轻笑一声，饮尽杯中烈酒，吐出一口浊气，接着说道：“譬如走在这条街巷上的老百姓，前些日子，有几个没去粥篷领粥的，那个时候他们对你这个宣慈显济灵女可是感激得五体投地吧？但如今他们交口称赞的，可是坐镇在府衙里的郡府长史董大人，至于你们之前连日的劳心苦力，又有哪个还记得？”
珍娘闻言沉默片刻，眼中闪过一抹异彩，她凝视着赵昂，请教道：“先贤有云，君王如舟，庶民若水，载舟覆舟，民心之所向也…按照昂哥哥你所说，只要君王的力量足够强大，就根本不用在乎民心所向？”
“此世伟力归于个体，譬如书中记载的那些山野巨物，祸乱众生，动辄破城伐都，吞噬万民，但却逍遥自在，无人能制，加身的民怨再大，又有何用？”赵昂咽下口中的酱肉，斟酌片刻，缓缓说道，“所以我以为立足当世该有两策，上策求诸己身，强血壮气，苦修战法，夯实基础，拔长修为，不断突破极限，若能做到以一敌千，敌万，十万，百万，千万，即便全天下与你为敌，又有何惧？”
说到这，他垂下眸光，隐去眼中的精芒，迎着珍娘探究的目光，接着说道：“至于下策，则是修身养望，顺应民心，民欲黑则愈黑，民欲白则愈白，不求初心，只要始终，无有是非好坏对错，一切以民心为依凭，如此驾驭民心，则天下云集而响应，或可无往而不破。只是成也民心，败亦民心，须知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难自由，操弄民心者，终被民心所弃。”
珍娘点了点头，目光灼灼地瞅着赵昂，提壶为他续上满杯烈酒：“所以，昂哥哥你行的是上策，不假外物，只求己身，民心等外物于你而言，有更好，没有也无所谓，不会为了这些而改变你自己。”
赵昂笑了笑，没有说话，举杯一饮而尽。
网站公告：亲爱的读者朋友们！想要无广告阅读请下载爱读免费小说https://cdn.y13398281206.com/apk/aidufree.apk 爱读免费小说更好体验，更快更新敬请您来体验！！！！ 爱读免费小说 欢迎您！！！